朱棣带兵攻进南京城,抓住了建文帝朱允炆的母亲吕氏。
吕氏狼狈地摔倒在地,朱棣上前扶起她,语气沉重地说:“大嫂,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,我是被逼无奈啊。”
宫墙下的血迹还未干透,吕氏头上的凤冠歪了,珠子散落一地。
她甩开朱棣的手,手掌被粗糙地面磨出了血痕,声音颤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:“被逼无奈?走投无路?你带兵渡过长江,攻破南京城时,怎么就没想过这两个词?”
朱棣身上还带着战斗的硝烟味,他身后的亲兵握着刀,刀上的血滴在金砖地上,洇开一小片暗红。
“大嫂,”他声音低沉地说,“建文帝削藩,周王、齐王、代王都被废了,湘王还自焚了……如果我不造反,下一个就是燕王府全家遭殃。”
吕氏猛地抬起头,散乱的白发中,眼中是冰冷的恨意:“那是皇家内部的事情!你身为皇叔,本该辅佐侄儿,怎么能做出叛逆之事!允炆呢?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?”
殿外传来火炮声,那是亲兵在清理宫里的残余抵抗力量。
朱棣看着被炮火熏黑的殿门,想起父亲朱元璋还在世时,他常和太子朱标在这里陪父亲读书。
朱标当时笑着说:“老四性子急,将来要多替侄儿照看北边。”那时候的阳光,比现在殿里的血腥味温暖多了。
“侄儿……恐怕不在宫里了。”朱棣避开了吕氏的目光,“城破时,奉天殿失火,我……没找到他。”他没有说,火起前,有太监看到一个穿着龙袍的少年跑进了地道,他派人去追,却只找到半件烧焦的龙袍。
吕氏突然笑了,笑声中带着哭腔:“好一个‘没找到’!你就是怕他活着,将来找你报仇吧!”她想挣扎着站起来,却被地上的玉佩绊倒了。
那玉佩是朱允炆小时候送给她的,上面刻着“母子平安”四个字,此刻却碎成了两半。
朱棣弯腰捡起玉佩,指尖碰到冰凉的玉片,感觉就像碰到了当年大哥朱标临终前的手。
那时朱标拉着他的手,叮嘱他“护好允炆,护好大明”,他当时跪着答应了,可现在……
“大嫂,”他把玉佩塞回吕氏手里,“我会尊您为皇嫂,在懿文太子陵旁供奉您,保证您衣食无忧。”懿文太子是朱标的谥号,陵墓在紫金山,离孝陵不远。
“供奉?”吕氏把玉佩狠狠摔在地上,“你夺了我儿的江山,还要我看着你坐他的龙椅?朱棣,别忘了,父亲在天有灵,会看着你怎么对待他的长孙!”
亲兵想上前呵斥,被朱棣喝止。
他看着吕氏满头的白发,想起当年大嫂刚嫁入东宫时,总给他们这些弟弟做棉衣,说“北边冷,老四要多穿点”。
那时的朱家,还没有这么多血债。
“下旨,”朱棣对身边的谋士说,“厚葬宫中死难者。建文旧臣,愿意投降的留下任用,不愿意的送回原籍,不得加害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“皇嫂吕氏,迁居懿文太子陵,仍按皇后仪仗对待,按月发放俸禄。”
吕氏不再说话,只是盯着地上的碎玉佩,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泥塑。
朱棣转身往外走,他身上铠甲的金属碰撞声在大殿里回荡,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玉上,让他心里隐隐作痛。
走到殿门口,他回头看了一眼,吕氏还跪在地上,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。
他想起父亲曾说过“帝王家最无情,但血脉里的东西,断不了”。
此刻他才明白,这血脉,有时是铠甲,有时却是软肋。
后来,吕氏真的搬去了懿文太子陵,住在陵旁的享殿里,每天只对着朱标的牌位说话,从不接受朱棣送来的东西。
有太监说,她常常在夜里望着南京城方向哭,说“允炆该回来了”。
朱棣登基后,再没有立皇后。
后宫的人说,皇上总在深夜对着一幅太子朱标的画像发呆。
他派人四处寻找朱允炆的下落,从南京找到云南,又到海外,却始终没有音讯。
有人说在杭州灵隐寺看到一个和尚在打坐,眉眼酷似朱允炆,可等官兵赶到,人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永乐十年,吕氏在懿文太子陵去世。
临终前,她让人给朱棣带了句话:“把允炆的玉佩碎片收好,如果他回来了,告诉他,娘不怪他没能守住江山,只怪他没能活着回来。”
朱棣把那碎玉佩用金子镶好,放在贴身的锦囊里。
每次北征前,他都会摸一摸那玉佩,仿佛在向谁保证:“只要北方安定了,大明江山就安稳了。”
晚年的朱棣坐在龙椅上,看着底下跪着的群臣,忽然想起了攻入南京那天,大嫂看他的眼神。
他也许永远也说不清,自己起兵是为了保命,还是为了那个唾手可得的皇位。
但他知道,朱家的血,最终还是流在了朱家的土地上,就像那碎了的玉佩,就算用金子镶起来,裂痕也永远都在。
风从奉天殿的窗缝里吹进来,带着紫金山的松涛声。
朱棣摸了摸锦囊里的玉佩,仿佛听见父亲和大哥在说“咱们家的江山,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”。
或许这才是父亲最想看到的,比谁坐在龙椅上更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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